“雷人”的评判标准难以服众:评首届《参考消息》读者译文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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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人”的评判标准难以服众

  ――评首届《参考消息》读者译文大赛

  12月17日,《参考消息》宣称其主办的首届读者译文大赛“圆满落幕”。然而仔细阅读相关材料之后,雷翻却不得不说:本届比赛的评判标准很难服众,有些地方甚至颇为“雷人”。大赛“落幕”是实,“圆满”二字恐怕相差很远很远。

  自9月9日刊登赛题至12月15日公布大赛结果,《参考消息》始终没有正式公布对赛事质量至关重要的译文评判标准。“赛事规则”仅就截稿日期等程序问题做了简短说明,形式上宣布“本竞赛活动规则解释权归参考消息报社”,但译文评判标准的实质性说明或解释始终未见踪影。

  评判标准缺乏透明度的结果是,评审组在赛题这类报刊文章应该偏重直译还是意译抑或两者并重等问题上的态度或倾向均无从查考。因此,参赛者在比赛规则不明的条件下便走上了竞技场,只好根据个人对规则的猜测出手一搏。这一状况用“首届大赛组织经验不足”来解释虽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不能不算是一大缺憾。

  迄今为止,我们能够见到的有关译文评判标准的权威性解释全部来自12月17日《参考消息》刊载的三篇专家评委评语,同期刊载的一篇“一等奖获奖译文”则为我们从侧面了解译文评判标准提供了标本和线索。

  这三篇专家评委评语中有一篇没有涉及任何关于译文的具体问题,另两篇分别谈及对译文中三处具体问题共六条的处理意见。但雷翻研读后发现,这六条意见中居然有四条都存在争议需要推敲。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胡正茂先生题为“一小步,重返初始之地”的译文是总共9551份有效参赛译作中唯一获全文刊登殊荣的一篇,显然最为专家评委所器重,按道理应该最能体现参赛译作的最佳水平和评审组的译文评判标准。但令人诧异的是,这篇译作存在多处误译加译漏译的硬伤,不少地方已经显然超出了不同译法见仁见智的正常范围。此外,从某位专家评委强调的译文汉语水平角度来看,这篇译作也存在多处不够通顺的毛病,远谈不上有什么令人叹为观止立分高下的文字造诣。

  此篇译作刊出后,译言网和天涯英语杂谈多有恶评。显而易见,将其评为本届大赛最佳译作或代表作是很难服众的,也必然导致关心本届译文大赛的各界人士对译文评判标准的质疑。

  为更好地说明问题,下面对这四篇文字逐一评述:

  一.

  北京外国语大学陈琳教授是英语界老前辈,其评语中涉及译文评判标准的有三个具体说法,但这三个说法都令人不敢苟同。为避免断章取义,特将本人的意见附于陈琳教授相关评语原文之后,敬请读者批评。

  1.陈琳教授:说这篇文章不是很难,但也不是说随便就能译得很好。且看文章标题One Small Step back to Where We Started。从全文内容来看,它应当包含这样一些意思:登月是人类征服太空的重要一步,但只是长征的“一小步”;但这一小步却使人类发现我们更心向往之和更应关心的是我们所起步的地球。但是,我们看到9500篇里初审选出的30篇中,绝大多数将标题译为“重回(返回、回归)起点的一小步”。这样一来,这“一小步”就成了从月球上启步了。而其中有两篇,就看出了高低,它们分别是“向前一小步,重回出发地”、“一小步,重返初始之地”。当然,还可以想出更好的译法。

   雷翻:此文标题译法确实是反映译者水平的一个难点,但恕鄙人愚钝,陈琳教授说译为“回归起点的一小步”,这“一小步”就成了从月球上启步了,其依据何在呢?该译法从字义、语义上讲必然要做如此解释吗?为何就不能理解为从地球起步呢?

  显而易见,“一小步”语出美国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登月时的名句:“这是个人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这一说法在西方世界家喻户晓,常有不同语境下的各种变体,我们正在讨论的文章标题即是一例。

  “回归起点的一小步”,文字本身根本没提到月球,既未明言起点是月球也未明言起点是地球,为何就一定将会而且肯定会被误解为从月球起步呢?从语义上看,“一小步”可以特指阿波罗11号登月行动,也可以泛指历次阿波罗探月行动或人类宇宙探索活动,但飞船发射的起点非地球莫属,这是尽人皆知的常识,在正常情况下理解根本不存在误解的可能,除非是故意曲解。

  陈琳教授提到,“9500篇里初审(实际上是第三轮评选)选出的30篇中,绝大多数将标题译为“重回(返回、回归)起点的一小步”,这恰恰反过来证明被千挑万选出来的这30名翻译水平最高的参赛者大都将起点正常理解为地球而非月球。换言之,陈琳教授担心的问题或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退一步讲,即使该译法真的存在陈琳教授指责的问题,译为“向前一小步,重回出发地”、“一小步,重返初始之地”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前者毫无必要地增添了原文没有的“向前”的意思,“重回出发地”除了比“重回(返回、回归)起点”更啰嗦外无新意可言。后者“重返初始之地”存在同样问题,而且用逗号与“一小步”分割的作法也不尽符合汉语表达,用鄙人熟识的一位老编辑的话讲,“这不是中国话”。不知其他读者作何感想,但在下实在想不明白陈琳教授和其他评委如何据此“就看出了高低”?

  再退一步讲,即使“回归起点的一小步”的译法真的存在被误解为月球的歧义,那这也是原作者的用词错误,译者通常应照译后用译者注加以弥补,不宜擅自篡改。

  2.陈琳教授:从译文里,也可看出对不同语言区域人民文化习俗的了解。文中一句“How many times have you looked for months to a holiday, only to find on day three you’re already dreaming of your own bed?”里面的holiday一词,很自然地就会译为“假期”。但几位高手则按英美国家人的习俗译为“度假”,这就使下面半句“度假第三天就惦记着自己的床(似可译为‘骚窝’)”不显得突然了。

  雷翻:holiday视语境译为“假期”或“度假”应属翻译的基本功,此处讨论的例句属于两可情形,难说有什么高下之分,更分辨不出什么“对不同语言区域人民文化习俗的了解”吧?或许陈琳教授别具慧眼,敬请不吝赐教详解说之。此外,“床”译为“骚窝”?!对我而言这“显得突然了”,有被雷到的感觉,您看呢?

  3.陈琳教授:“谈翻译,还是离不开“信、达、雅”三字。而“雅”之能得,主要有赖于译者对母语的掌握。文中有一句说:“the molecules of my body and of the spacecraft and of my partners were manufactured in some ancient generation of stars.” 其中,将molecules直译为“分子”,manufactured多数译为“制造、产生、形成”等。而一位译者则写道:“我和我探月队友们的身躯以及这飞船的每一部分,早就孕育于亘古悠远的星辰之中。”这就看出了译者汉语水平的高低(当然首先是对原文的理解)”。

  雷翻:“身躯以及飞船”-“孕育于”-“星辰”?您不觉得这种搭配有问题吗?如果molecules直译为“分子”完全能够“信”、“达”地传达原意,有必要为追求所谓的“雅”刻意变化横生枝节损害“信”、“达”吗?老老实实直译为“构成我和队友身体以及宇宙飞船的分子”就说明译者汉语水平低吗?

  此外,颇为令人不解的是,“亘古”意为从古到今,本身就有久远之意,“亘古悠远”有必要吗?从引用的译文看,陈琳教授所说的“一位译者”应该就是后面将详细讨论的“一等奖获奖译文”译者――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胡正茂先生。顺便提一句,胡先生文中分别使用了“亘古通今”、“亘古不变”、“亘古悠远”,充分体现了“亘古”一词在高级汉语中的“亘古”地位,非常值得“亘古”的译者们“亘古”学习。

  二.

  另一位专家评委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程朝翔院长的评语也有三段涉及具体译文的评判,鄙人对其中两段基本不持异议,但其评语有一段提及:

  在翻译中,主题、背景、句子、单词都应该互相呼应。例如,在“Even though we’ve overreached (and overborrowed), and been reminded of some home truths, we know that one day we’ll reach out once more”一句中,“overreach”和“reach out”应该相呼应;而“overborrow”除了与“overreach”相呼应之外,也应该与金融危机的时代背景相呼应。试译如下:“即使我们过分拼搏到一败涂地(也过分借贷到资不抵债),并因此而受到当头棒喝,我们知道我们总有一天还是会再一次如此拼搏”。可能会有更好的译法,希望大家能继续“推”和“敲”。

  雷翻认为:

  此处,overreach除与reach out呼应,还与overborrow互相呼应。依鄙人愚见,overborrow意指次贷引发的金融危机不错,而overreach则与美国伸手过长陷入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密切相关。

  此外,home truths是英语中的一个固定表达法,不能译为天涯英语杂谈某帖所言“关于房屋的真实情况”。依照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解释,其原意为:a key or basic truth, especially one that is discomforting to acknowledge,本身就已经很难翻译,而在本文语境中home似乎还含有“基本而普通”和“家庭”双关之意,因此构成整篇译文中最大的难点。虽然找到与其完全对应的中文表达法确非易事,但程院长与胡正茂先生一致将其译为“棒喝”就都有过分之嫌了。通盘考虑,全句似可译为:“尽管我们已经伸手过长(和借贷过度),总被提醒注意某些刺耳而又家喻户晓的大道理,我们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出手”。

  诚如程院长所言,翻译中遇到见仁见智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但将home truths译为“棒喝”,将overreached译为“过分拼搏到一败涂地”,则确实令人对这两种译法有overreached或overstretched之感,特此提出与程院长商榷。

  三.

  中国外文局副局长兼总编辑黄友义先生的评语从技术官员的角度简述其进入翻译行当的历程,没有具体涉及大赛译文评判标准,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

  四.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胡正茂先生题为“一小步,重返初始之地”的译文是9551份有效参赛译作中唯一获全文刊登殊荣的一篇,显然最为专家评委所器重。但是该译文刊出后,译言网和天涯英语杂谈皆多有恶评。

  其实平心而论,胡先生的翻译达到了相当高度也不乏闪光之处。然而出于大赛译文评判标准不明的客观原因,这篇译文成了我们从侧面了解评判标准的唯一标本和线索。高处不胜寒,不幸沦为众矢之的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篇译文本身存在的一些“硬伤”也为批评者提供了口实,而评委将其选为示范译文确实难以服众。

  下面以“雷翻按语”的形式具体谈谈其中存在的问题(本文一、二部分已经述及的问题不再重复),为方便读者比对,特将胡先生译文全文和英文原文附录于此。评论对事不对人,不妥之处敬请胡先生海涵。

  〔获奖译文选登〕一小步,重返初始之地

  马克•梅森

   阿波罗探月计划原本是为了揭示月球的奥秘,但其实却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地球,以及我们人类自身

  雷翻按语:文章标题已有问题,引言部分又有语病,“但其实却”连续三个空翻令人晕眩。

   1969年7月,阿波罗11号飞船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和巴兹•奥尔德林登月归来后没几天便从一些录像镜头感受到全世界对这次人类首次登月的反响:美国电视新闻主播克朗凯特激动得挥洒热泪;从中国到巴西,人们都簇拥在电视机前;电视销售店前的人行道上也挤满了惊叹不已的观众。看到这些画面,奥尔德林转身对阿姆斯特朗说道:“尼尔,这些我们全都没赶上。”

  雷翻按语:“挥洒热泪”与原文“拭去泪水”不尽相同。

   奥尔德林此言道出了阿波罗探月计划鲜为人知之处:这些探月飞行关注的其实并不是月球,而是地球。他的这番话也不禁让人想起当年披头士乐队吉他手哈利森的怨言,他说自己的乐队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因为“唯有我们自己从未曾看过披头士乐队的演出。”

  雷翻按语:“鲜为人知之处”与原文“令人吃惊的真实情况”也有不小的差距。“局外人”的译法值得借鉴。

   其实这种感受从探月计划伊始,也就是人类乘坐阿波罗8号飞船首次离开近地轨道时,就略见端倪了。1968年圣诞夜,阿波罗8号进入月球轨道飞行,实现了人类亘古通今的梦想。然而,当时真正让宇航员们惊叹不已的并不是眼皮下土灰色的月球,而是远处那蓝色夺目的地球。作为人类最先近距离俯看月球的这三名宇航员很快意识到,他们更是最先从太空远眺地球的人,而他们此时的崇敬之情比近看月球时要强烈得多。亲眼目睹地球从月平线上冉冉升起让他们深感自己的渺小。他们通过直播对着全世界的亿万观众诵读着《圣经》创世纪的开篇章节,最后祝福道:“圣诞快乐,上帝保佑你们,保佑地球上的每一个人。”

  雷翻按语:home planet’s orbit译为“近地轨道”似乎与科学不符。“圣诞前夜”误为“圣诞夜”。“眼皮下”的说法属于添油加醋式的杜撰。“dead grey”译为“土灰色”、“vibrant blue”译为“蓝色夺目”都不严谨,既不信达也不够雅。“地球从月平线上冉冉升起”:同意程院长对“月平线”的批评,“冉冉”为原文所无,为追求所谓“雅”而随意添加不妥吧。

   随后的四年,阿波罗探月让我们认识到人类的秉性,那就是四个字:永不停歇。人类的好奇心永不知足,它只会不断寻找新的目标。作为人类第三位登月者(也是第一位在月球上摔倒的),康拉德深知人的这种目标转换速度之频。自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摘取了首次登月者殊荣之后,就没有人关注阿波罗12号了。康拉德后来还在美国运通金融公司的一则广告里出现过,上面露面的都是些被遗忘了的美国名人,当中还包括为动画片中兔八哥配音的梅尔•布兰克。然而,从诸多角度看,康拉德参与的这次探月飞行才是整个阿波罗探月计划中最有意思的。比如,与康拉德一起登月的比恩在宇航员当中绝非最具天赋,但却能刻苦努力,以勤补拙。当比恩终于登上了月球表面时就把身上佩戴的美国宇航局银质徽章扔得远远的,因为他知道在月球上行走就意味他已经赢得一枚金质勋章了。可是当他们飞回地球时,比恩还是向康拉德坦言他心中对月球的失望:“我的感觉有点像歌曲《难道仅此而已?》里所表达的感觉。”这里我们又得出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那就是:成就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之付出过努力。

  雷翻按语:“那就是四个字”为原文所无,没有添加的必要。康拉德和宾恩都被省译去了名字,全文中有人以姓名出现,有人以姓氏出现,似无统一规范。“转换速度”与“频”并不搭配。“美国运通金融公司”中的“金融”来自何方?“绝非最具天赋”等于“拙”?“银质”和“金质”,能确定不是“银色”和“金色”吗?“勋章”没有根据,其实是“徽章”。

   比恩重返地球之后,常闲坐在购物广场,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人类精彩纷呈的生活。比恩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抱怨过天气,他说:“至少我们地球上有天气变化,我就很开心啦。”可见,我们每每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揭示更多的并不是目的地,而是探索者始发之乡。

  雷翻按语:“饶有兴致”的说法来源何处?人类生活的多样等于“精彩纷呈”?

   几乎每一位阿波罗探月宇航员回来后都深深地感受到地球的纤美。第六位登月宇航员米切尔说:“当我们以这种更为宏大的角度审视自己时——就把它叫做外星人视角或造物主视角吧——我们的感知就不一样了,我们也开始以不同的方式去思考。”阿波罗16号的宇航员杜克心目中的地球便是“太空中悬挂着的一枚宝石”。阿波罗12号的宇航员戈登也说:“人们总是问我们登月发现什么了,其实我们所发现的就是地球。”

  雷翻按语:“纤美”比“脆弱”信达雅?

   这一对地球的重新认识极大地推动了当时刚刚兴起的绿色环保运动。环境专家乔纳森•波利特爵士指出阿波罗登月壮举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众多环保人士”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就在人类首次登上月球的同一年,环保组织“地球之友”成立。一年之后,第一个“世界地球日”诞生。而就在同载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的阿波罗11号太空舱溅落到太平洋时,宇航员科林斯感慨道:“地球啊!你的海洋那么的美!”大家似乎都认同这一感言。

  雷翻按语:“这一发现”是如何变成“这一对地球的重新认识”的?“环保人士”不一定就是“环保专家”,译者不宜给文中人物添加头衔。“同载”不符中文习惯表达法。柯林斯是否在太空舱中从译文无法判定,原文明确说他在舱中一同溅落。

   这一对地球的重新认识也带来了政治意识上的转变。从太空看地球俨然就是一幅地图,一幅未标国界的地图。科林斯至今还记得每个国家的人都对他说:“‘我们成功了’,那可是个壮举。”而阿波罗14号的宇航员米切尔在他登月返程时感悟到“我和我探月队友们的身躯以及这飞船的每一部分,早就孕育于亘古悠远的星辰之中——时空一体,天地合一,万物关联,就是这种极其强烈的感觉。”科学家杜博斯也受登月壮举的启发,首次提出了“放眼全球,立足本地”这一口号。可以说,阿波罗飞船升空出征的那一刻,便拉启了人类全球意识的序幕。

  雷翻按语:“政治上”等于“政治意识上”吗?It was a wonderful thing所指对象是每个国家的人都对他说我们成功了这一事实,而非我们成功了,“那可是个壮举”显系误译。“分子”一句不再重复讨论。全球化译为“人类全球意识”似乎不妥,译文全句也未体现原文的对仗。

   尽管探月宇航员们说月球看了后不免让人失望,可但凡我们有机会的话,谁又不想去看看月球呢?中国就在筹备着自己的探月计划。人们也对太空旅游正大量注入商业投资。这说明我们人类是多么地渴望新体验。这种渴望之心非常强烈,谁若是扫我们的兴,我们会对他深恶之痛绝。

  雷翻按语:“尽管探月宇航员们说月球看了后不免让人失望”与“尽管宇航员们抗议说月球本身令人失望”间的区别无关紧要吗?“对他深恶之痛绝”体现中文水平的高低吗?

   宇航员康拉德常常说,与他登月之行相比,更让他自豪的是他在太空实验室的工作。他解释道:“有人听了甚至会很生气的:‘你什么意思,难道登月不是你一生最重要的事吗?’我说:‘呃,不是最重要的。’他们会觉得,‘呃,应该是最重要的呀。’我就告诉他们说:‘为什么呢?我经历过的当然只有我知道。’”生活也许就像是一道写着“油漆未干”的长条提示牌——你非要走近亲手去摸一摸,方才相信是真是假。

  雷翻按语:long与生活的关系也许大于与提示牌的关系。“伸手去触摸”变为“走近亲手去摸一摸”合适吗?

   阿波罗15号的宇航员斯科特无疑就是这么想的。他站在月球上时是这样向休斯敦宇航中心道出心声的:“我发现我们天性中有一点是千真万确的:人类就是要探索。”不过,尽管如此,我们总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家园。曾几何时,你数月翘盼假期的到来,结果却发现刚外出度假第三天,你就梦回自己眷念的家了?而当你真的回到家中,却又渴望着什么时候再出去度假。生活就是这样周而复始,永不停歇,这种人生态度在经历经济萧条时似乎特别能慰藉人心。尽管我们已经不自量力、超额举债,而且也有人棒喝警示过我们,可我们心里清楚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去那么做的。

  雷翻按语:“有多少次”与“曾几何时”意思一样吗?后面三句话本文一二部分已经讨论,此处不再重复。

   比恩从美国宇航局退休之后,便致力于绘画创作。他的月球风景画,给他带来数万美元的收益,当中也凝聚了他当年作为宇航员的经验。昔日为了登月,他以勤补拙;而如今他依然勤勉创作,不断提高画技。比恩说:“每当画的色调搭配不佳,或者作品未能呈现预期效果时,我就会告诉自己:‘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称其为艺术’。”

  雷翻按语:“完善画技”与“不断提高画技”、“颜色”与“色调搭配”都是有区别的吧。

   比恩还认为,探索的关键不在于去往何处,而在于认识自我。这一想法道出了阿波罗探月计划乃至人类一切探索活动的实质。比恩说:“每位探月宇航员回来后都更像我之前认识的样子。所以我觉得也许成功未必真的改变了你什么,而是更多地展示出了你自己。”

  雷翻按语:“另一个想法”与“这一想法”有区别吧。

   这便解释了我们今天庆祝人类登月四十周年的最根本原因其实既不为科学、环境或政治,而是因我们自己。下次当你漫步小道探寻其尽头时,当你为让宝宝不哭非得开上车带着她溜达时,你就想一想那曾登月眺望地球的十二位宇航员吧。正如T•S•艾略特诗中所言:

  雷翻按语:“最根本原因其实既不为科学、环境或政治,而是因我们自己”有语病而且不雅。“漫步”无目的,“探寻”有目的,到底有无目的呢?“非得”的意思为原文所无。

   我们将不停止探索

   而我们一切探索的终点

   将是到达我们出发的地方

   并且是生平第一遭知道这地方。

  雷翻按语:诗歌译文见仁见智。

  (译者: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胡正茂)

  英文原文如下:

  One small step back to where we started

   The Apollo missions were supposed to reveal the truth about the Moon. In fact, they taught us about the Earth – and ourselves

   In July 1969, soon after their return from the moon, Neil Armstrong and Buzz Aldrin were shown footage of the world’s reaction to the lunar landing. They saw the US newscaster Walter Cronkite wiping away his tears; people gathered around televisions from China to Brazil; pavements outside TV shops crammed as people watched in awe. Aldrin turned to Armstrong. “Neil,” he said, “we missed the whole thing”.

   That comment (reminiscent of George Harrison’s complaint that the Beatles felt left out because “We were the only people who never got to see the Beatles”) reveals the surprising truth about the Apollo missions: they weren’t about the Moon. They were about the Earth.

   The clues had been there from the start, when the crew of Apollo 8 became the first humans to leave their home planet’s orbit. Orbiting the Moon on Christmas Eve 1968, fulfilling dreams as old as mankind itself, their real wonder was not at the dead grey planet beneath them, but at the vibrant blue globe in the distance. The first three men to see the Moon up close soon realised — with a much deeper sense of reverence — that they were the first three men to see the Earth from a distance. Witnessing an earthrise made them feel humble. They read the opening chapters of Genesis to a worldwide audience of millions, signing off with, “Merry Christmas, and God bless all of you, all of you on the good Earth.”

   Over the next four years, Apollo taught us what it means to be human: in a word, restless. Curiosity is never satisfied, it merely finds new targets. Quite how quickly the shift can occur was learnt by Pete Conrad, the third man to walk on the Moon (and the first to fall over on it). Once Armstrong and Aldrin had claimed the prize, no one was interested in Apollo 12. Conrad later appeared in an American Express advert of famous Americans nobody recognised. (Others included Mel Blanc, the voice of Bugs Bunny.) Yet in many ways Conrad’s was the most interesting Apollo mission of all. His fellow moonwalker, Al Bean, never the most naturally gifted astronaut, compensated with sheer hard work. Finally standing on the lunar surface, he threw his silver Nasa badge into the distance, knowing that the moonwalk had earned him a gold one. But as they flew back to Earth, he turned to Conrad and admitted disappointment in the Moon itself: “It’s kind of like the song Is That All There Is?” Another timeless truth: achievements themselves aren’t what count, it’s the fact that you worked for them.

   When Bean returned to Earth he would sit in shopping malls, simply to marvel at the variety of human life. And he has never again complained about the weather: “I’m just glad there is weather.” As so often, a journey into the unknown had revealed more about the traveller’s home than about the destination.

   Virtually every Apollo astronaut came back with a deep sense of the Earth’s fragility. Ed Mitchell, Moonwalker No 6: “When we see ourselves in this bigger perspective — call it the ET point of view, the God point of view — a shift takes place in your perception and you start to think quite differently.” Apollo 16’s Charlie Duke describes Earth as “hanging in space like a jewel”. “People are always asking what we discovered when we went to the Moon,” says Dick Gordon, of Apollo 12. “What we discovered was the Earth.”

   The discovery gave a big boost to the nascent Green movement. Sir Jonathon Porritt cites the “deep and lasting effect” that Apollo had on “many environmentalists — including me”. Friends of the Earth was founded in the same year that man first walked on the Moon. The inaugural Earth Day happened a year later. Everyone seemed to agree with Michael Collins’s thought as he splashed back down into the Pacific with Armstrong and Aldrin: “Nice ocean you got here, planet Earth.”

   Politically, too, there was a shift. The Earth from space looks just like a map — except without the national borders. Collins remembers people of every nation saying to him, “‘We did it’ — it was a wonderful thing.” Ed Mitchell, on his way back from the Moon, realised that “the molecules of my body and of the spacecraft and of my partners were manufactured in some ancient generation of stars — and that was an overwhelming sense of oneness and connectedness”. Inspired by the landings, René Dubos coined the phrase “Think globally, act locally”. T minus zero for Apollo was T plus one for globalisation.

   Yet despite the astronauts’ protestations that the Moon itself was a letdown, which of us, given the chance, wouldn’t want to go there? The Chinese are planning missions of their own, and the commercial investment being ploughed into space tourism proves just how much we yearn for new experiences. So much so that we resent anyone who dampens our excitement.

   Pete Conrad used to say he was prouder of his work on the Skylab missions than his walk on the Moon. “Some people even get mad,” he said. “‘What do you mean, the Moon isn’t the biggest thing in your life?’ I say: ‘Well, it isn’t’. They think, ‘Well, it should be’. I say: ‘Why? I’m the guy that did this’.” Maybe life is one long “wet paint” sign: you don’t believe it until you reach out and touch.

   Certainly, Dave Scott, of Apollo 15, thought so. Standing on the Moon, he voiced his thoughts to Houston: “I realise there’s a fundamental truth to our nature: man must explore.” Home is never far from our thoughts, though. How many times have you looked forward for months to a holiday, only to find that on day three you’re already dreaming of your own bed? But when you return, the process starts all over again. This idea of life as a perpetual cycle seems particularly comforting in a recession. Even though we’ve overreached (and overborrowed), and been reminded of some home truths, we know that one day we’ll reach out once more.

   When Bean retired from Nasa he became an artist. His paintings of the lunar landscape, which fetch tens of thousands of dollars, bear the lessons of his time as an astronaut. Just as he worked hard to reach the Moon, now he works hard to perfect his painting. “That’s what I tell myself when the colours don’t come out right or it hasn’t worked like I thought it would: ‘That’s why they call it art’.”

   Another of Bean’s thoughts sums up the very essence of the Apollo missions, indeed of all human travel: that it isn’t about where you’re going, it’s about who you are. “Everybody came back just more like I knew them. I think maybe success doesn’t change you as much as reveal you.”

   Which is why the greatest reason to celebrate this 40th anniversary isn’t scientific or environmental or political; it’s personal. The next time you go down a footpath just to see where it leads, or when the only thing that will stop your baby crying is taking it for a drive, remember the 12 men who stood on the Moon and looked at Earth. As T. S. Eliot put it:

   We shall not cease from exploration

   And the end of all our exploring

   Will be to arrive where we started

   And know the place for the first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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